总裁日月空

坚持学单纯的小孩,静静看守这份爱。

冬望

冬望


这一年的冬天安田章大的好朋友涉谷昴骨折了,在东京他举目无亲,安田来陪他办入院,还要照顾他。

一向温柔的安田扶着一瘸一拐的涉谷走在医院里,也没有用诸如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”的话来抱怨他,涉谷心里有些难为情,安田了然于心,一笑露出两颗前齿,让涉谷脸烧得很热。

涉谷入院期间,安田章大每天来给他送饭,陪他聊天,很快和他的主治医师丸山隆平先生成了好朋友,同病室的病友们也都很喜欢安田,夸他是个温柔的人。

这天安田章大给涉谷昴送过饭,在落雪的后院里看见一架纸飞机迎面飞来,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奔过来。安田伸手接住纸飞机,微笑着递给眼前的小男孩。

“大哥哥,我的飞机飞的总是不够远,你会不会折能飞得很远的飞机?”小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安田一张一合的嘴唇吐出白气,安田手扶着膝盖低下身子:“这下你可找到专家了,安田先生是叠纸飞机的专家,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,我就教你叠可以飞很远的纸飞机。”

“望,我的名字是吉泽望。”

安田章大为望叠了一只“带耳朵”的长款纸飞机,放飞之前还张开嘴巴在飞机的前端呵了口气,他摆了个弓步挥出手臂,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,安田和望一大一小两人都拍着手跳起来欢呼。

“嘶——”

“呀,大仓医生。”望突然喊了一声,纸飞机落到了地上。

“这位先生个子不高,扔的飞机倒是飞得又高又远。”导致飞机坠毁的是位年轻医生,身材颀长,咖色的卷发衬得巴掌大的一张脸白皙透明,白大褂和他的气质天作之合,领口露出的墨绿色领带十分引人注目。

安田很难为情,挠着头点头哈腰地连连道歉。年轻医生走过来揉了揉小男孩的头,也不只是顺手还是有意,把安田的卷毛也给揉得乱糟糟。

“我叫大仓忠义,是望的主治医生,现在我要带他回去做检查了。”

“哦,好。真是辛苦您了!”安田又连着鞠几个躬,对面的大仓医生看着他笑弯了腰,让他的脸颊更热了,他摸摸自己的脸,想象皮肤变得通红的样子,他总是这样,难为情地时候脸就变成苹果。

“安田哥哥我还能和你一起玩吗?”被大仓忠义牵着手的望抬起头问安田,露出可爱的小小酒窝。

“当然可以啦。”安田掐了一把望的脸颊,“你要乖哦。”

“你还没说你的名字。”大仓医生的腿叠起来,真是很长的腿呀。

“我叫安田章大,是陪我朋友的,他骨折住院了。”安田站直了身体。

大仓按了按望的头搂着小孩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又把孩子的红色围巾向上提了提。“那么安田哥哥明天再和你玩,我们先回去做检查。”他朝安田挥挥手:“那么明天见安田先生。”

安田发了会儿愣,冲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说了明天见。

第二天和涉谷在病房里吃完了午饭,涉谷的主治医生丸山笑眯眯地进来,身后还跟了一个更高的医生,安田认出那是望的医生大仓忠义。

“打扰了涉谷先生,maru让我一定要来看看你。”大仓医生弯起一边嘴角,笑得像是酝酿了什么阴谋。

“哦,安田先生你也在这里呀。”完全没理睬涉谷的吹胡子瞪眼,大仓看向了安田,“望一直在念叨你,想让你教他叠那种厉害的飞机。”

此后安田每天除了给涉谷送饭,还会到楼上望的病房去教他折纸。大仓忠义经常坐在望的病房看着他们,偶尔会吐槽望的折纸作品,更多地时候是捧着手机盯着股票走势。

随着涉谷的伤势好转,甚至能伸脚踢自己的主治医生了,安田却发现望的脸色日渐苍白,眼神也变得涣散。

涉谷出院当天,丸山请安田和涉谷一起吃饭,大仓也来了,在饭桌上安田问出望患有白血病,正在接受全身化疗。

安田手中的筷子没有握住,滚落在了地上。

“yasu…”涉谷小声地喊他,伸手揽住安田的肩膀。他看到挚友眼中泛起泪光。

安田没吃下什么,他的视线变得模糊。

丸山开车送安田和涉谷回家,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,在公寓附近的红绿灯路口,安田突然开口:“在这个世界上,为什么会有疾病呢?他像个天使一样,还那么聪明,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。”

涉谷转过身急得手指狠狠陷进椅背,丸山抬眼通过前视镜看着安田的眼睛:“yasu,我们能做的是要让他感受到希望,让他的未来能一直快乐呀。”

在涉谷恢复后的日子里,安田还是坚持每天午休的时候都去医院陪望。男孩认真地对自己说听说折千纸鹤许愿很灵,要安田教自己折千纸鹤。

“我的愿望就是安田哥哥你的愿望能够实现,安田哥哥你有什么愿望?”

望在安田耳边询问,一旁的大仓抬眼用余光瞥向他们。

“我的愿望是你的病好起来,我们可以一起去放风筝。”安田揉揉男孩的头,弯起眉眼露出他的兔牙。

“大仓医生你的愿望是什么呢?”望又问道。

“我也希望安田哥哥的愿望能实现。”大仓放下手里的书扬起微笑。

可是在看不到望的时候,安田的眼泪就忍不住了,大仓倚在病房外的墙边,把手轻放在安田肩膀上。

“yasu…我…”

“没关系的大仓医生,我都知道,我有查过,不用说,我很快就好了。”他抬手却被大仓用手按住,然后他看见大仓抬起他另外一只手,指尖落在安田的面颊上,仔细地把他眼角的泪珠拭去。安田听到自己心脏过于猛烈的跳动声,他攥紧了手指鼓足勇气抬眼看大仓的脸,却又在一瞬间把目光下移落在他纯白衣领上的那抹绿色上。

千纸鹤在玻璃瓶子里越积越多,望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,初见时漆黑浓密的头发变得稀疏。可以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,安田却更加不忍见他,一日到病房前隔着玻璃看见男孩的睡颜,安田双手握住门把手,眼泪决堤而出,身体渐渐下沉。

“还是没有合适的配型,我不知道怎么办了maru,那么多病人,唯独这一次……他才十二岁。”大仓的话音随着脚步声渐远,安田吸吸鼻子站起身。

“maru,我不知道我怎么面对yasu,我是望的主治医师,他看到我就会想起那个孩子,他在拼命克制不在我面前哭出来。”大仓已经换下了白大褂,他重重叹口气把身体的重量交给椅背,手掌搭在方向盘上。

“tacchon,这不是你的错,望君入院时就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,静脉化疗是无可避免的,白细胞扩散的速度太快了。”副驾上的丸山柔声安慰。

“我做了很多年医生,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定不适合做个医生。”大仓把脸埋在手臂里,丸山拍拍他的背。

“不要这样说自己tacchon,血内科的情况本来就很特殊,望君是你最小的患者,而且他又和yasu…”

“我很喜欢他maru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他对望君总是好温柔,我有时候很羡慕,又觉得好开心。可越是这样,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知道不会有奇迹,我会和过去的好多年一样,送望君走过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,哪怕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”大仓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,眼圈儿红彤彤的。“我总觉得他如果不在了,yasu也会离开我的。”

“他不会的tacchon…你不要怕。”他不会的,丸山在自己心里重复了一遍。

冬天结束之前,安田章大折了满满一罐的千纸鹤,每一只里面都写着一句“望君能够康复,和我一起去放风筝。”涉谷和他一起来医院把纸鹤带给男孩,那时候望已经很久不能和人会面了。

“要是我把其他的心愿全都藏好,只祈祷望君好起来,就能够实现吧。”安田问丸山。

“一定能实现的呀。”丸山笑眯眯回答。旁边的涉谷也一个劲的点头。安田左右看了好久,期待的身影没有出现,他努力摇摇头。

“不行的,现在只能想着望君要好起来。”

春天就要来临,大仓忠义叩响了安田的公寓门。他把一罐千纸鹤交给了安田章大。

“对不起yasu…望君…他走了。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。”安田垂下眼帘,他觉得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,胸腔里的隐痛却没有让他流下泪水。

“不用说抱歉的大仓先生……从前受广岛辐射生病的小女孩,每天受着病痛的折磨,有个医生告诉他,只要折纸鹤够一千只,她就会好起来。她听了这样的话开始坚持折纸鹤,这样她才觉得没有那么痛,活下去还有希望,虽然没折到一千只她就离开了,但她短短的一生不是毫无希望的。他们都会记住那个给他们希望的医生,大仓医生。”安田抬头给大仓一个初见时的灿烂笑容,他打开玻璃罐子,拿出一只纸鹤递给大仓忠义。

“送你的礼物大仓医生,希望你以后也给他们希望。”

大仓接过纸鹤捧在掌心用手指轻轻抚摸它的翅膀,发现洁白的纸翼上有隐现的文字。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纸鹤,上面幼稚的笔体写着:希望安田哥哥和大仓医生可以幸福地在一起。

大仓抬头看看和他一样瞪大眼睛愣住的安田,几秒后他眼含泪光走过去把矮他一头的安田紧紧抱在怀里。

“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。”他有些哽咽。

春天微寒的夜里,安田和涉谷站在路边等大仓和丸山从医院出来。

“那个小男孩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,我就告诉他了。”涉谷瞪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所谓,安田抬头仰望星空,他知道他的希望,已经是他天空中的一颗星,会永远守护他,给他力量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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